第05话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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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瑞之前明明吩咐过的，没有大事情不要过来打搅他。他放下羽毛笔，将计划书收了起来，说了声进来。
开门走进来的人是女精灵爱丽丝。
她穿着一身白衣长裙，裙摆一直下垂到膝盖位置，裙摆之下，是一双象牙般的光洁小腿。跟往日里的她不同，她今天没有佩戴弓箭，一身轻松。夜风顺着圆形舷窗吹拂进来，拂动着她那一根根的金色长发，隐隐有着香气从中散出。
此情此景，只能用养眼一词来形容。
爱丽丝绝对是一个秀色可餐的女人，光是看着她就会让人生出一种满足感。
“你来了。”安瑞嘀咕了一句，算是打过招呼，接着问道，“有什么事吗？”
“安瑞，我想跟你好好谈谈。”爱丽丝正色道。
安瑞一怔，沉默片刻后，方才点了点头。
爱丽丝关上房门，拿起一把椅子，煞有介事的坐在了安瑞对面。她的坐姿非常端庄淑女，两腿紧紧闭合，双手放在了小腹处。这种坐姿显然是她当公主时养成的一些贵族习惯。
两人对视了一眼，爱丽丝的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之色，这种神色是她以前很少流露的。
“安瑞，自从贝雷戈死后，你就一直不大对劲，很少跟我们说话，还擅作主张做了很多事。我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他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也不能太过悲伤了，逝者已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爱丽丝柔声道。
“放心，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安瑞知道对方说这番话是为了他好。
“安瑞，你有时候太大男子主义了，心里难受也不肯找人倾诉，自从贝雷戈死后，你就一直封闭着自己，这么硬憋着不是办法的。像你现在这种情况。就应该找人倾诉一下，让人抱你一下，或者拍拍你的肩膀，这样你一定会好很多。”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抱。”
“你看，又是大男子主义。”爱丽丝轻叹一声，盈盈起身，走到了安瑞身边。
“你要干嘛？”安瑞瞪大眼睛，明知故问道。
“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而已。”爱丽丝站到了安瑞后方，伸出洁白如雪的双臂，揽住了后者的脖子。她身体前倾，整个人贴在了安瑞的背上，两人的脸颊挨在了一起。女精灵闭上双眼，弯曲的睫毛就好像两把小黑刷子。
安瑞这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样亲密接触过了。一股温暖从后背传递过来，注入他的心田，一定程度上抚平了上面的伤口。
他嘴上不肯承认，可这种身体上的接触，确实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爱丽丝。”
“恩。我在。”
“我……我少了个好朋友，心里很难过。”安瑞终于吐露了心声。
“贝雷戈只是先我们一步去了天堂或者地狱，将来你跟他还会再见面的。”爱丽丝柔声安慰道。
“对，你说得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的身体虽然死了，但至少灵魂还在。”
“所以你快点振作起来吧。别再沉湎于悲伤之中了。现在的你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安瑞点点头，经过爱丽丝的安慰。他的心情确实好转很多，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两人抱了许久，直到爱丽丝觉得累了，这才直起了腰肢。在她的胸口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汗味儿。
爱丽丝达成了此行的目的，跟安瑞说了声晚安。犹如雾中隐去的仙子一般，离开了这间船长室。
从这一天起，安瑞渐渐变回了以前的自己，虽然仍不肯笑，可至少会跟手下们正常交流。不会把一切都憋在心里。
这次的航行很漫长，要利用世界商盟的传送门进行空间跳跃，还得进行好几段正常的航行。
在这期间，安瑞利用不化冰孕育的龙蛋有了重大进展。龙蛋吸收到了足够的寒气，蛋体表面上的蓝色纹路闪烁出绚丽的光辉，这意味着孵蛋计划要进行下一步了。
安瑞早有准备，换掉了龙蛋下面的不化冰，取出了不久前购买的火耀粉，将其注入到了专门用来孵化龙蛋的箱子中，把龙蛋放在了上面。火耀粉是一种红色的粉末，自身的温度很高，甚至能将鸡蛋烫熟。这种粉末可用于施展火属性魔法，能够起到极强的助燃效果。
火耀粉之中蕴含的火属性能量，正是龙蛋接下来需要的。
其实用寻常的火焰烧烤这枚龙蛋，照样能将幼龙孵化出来，只是时间会慢一些。安瑞急于求成，所以才会用火耀粉来拔苗助长。
龙蛋与火耀粉之间的相性非常好，刚刚有所接触，火耀粉立即转化成为了红色的光线，丝丝缕缕的渗透进了龙蛋当中。蛋体原本暗淡的纹路，在末端处亮了起来，冒出了红光，与周围的蓝光遥相辉映。
火耀粉不断化作红光，变得越来越少，安瑞只能往箱子当中填充了更多的火耀粉进去。
龙蛋吸收火耀粉的速度很快，幸亏他之前花大手笔直接买了一吨，否则根本不够用。
“这一吨重的火耀粉都耗光，估计你这个小家伙也就该破壳出世了。”安瑞看着那红蓝相间的龙蛋，龙蛋在这一刻动了一下，就好像是在向他打招呼。
……
经过一番漫长的航行，第一船队终于跟第三船队汇合到了一起。
两支船队在茫茫大海上碰了头，在安瑞的指挥下，停了下来。海面上响彻着控帆手的吆喝声以及绞索卷动的声音。船队的旗舰搭上了接舷板，以供行人通过。
安瑞顺着接舷板走到对面船上，迎接他的是第三船队的新任队长谢莉尔。
“安瑞，对不起，那天我没能阻止悲剧发生……”谢莉尔双眉低垂，抱歉道。
“这不怪你，贝雷戈性格太倔，根本不听人劝，而卡洛又那么强，你根本帮不上什么。我听说你当时也受了伤。现在没事了吧？”安瑞摆摆手道。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安瑞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把贝雷戈的尸体拿过来，我想看他最后一眼。然后在这里将他当场海葬。他死在海上，也该葬在海上。”
贝雷戈的尸体装在空间宝箱当中，谢莉尔并没有带在身上，还得派人去取。
安瑞站在原地，默默等待，目光在周围一扫，瞥见了一道躲在桅杆后面的瘦小身影。那是一个小孩子，看年纪也就五六岁大。
“贝雷戈就是为了救他才丢掉性命的吗？”安瑞抬手指向了那个孩子。
“是的，就是为了救他。”众人顺着安瑞手指的方向望去，接着异口同声道。
见这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看。那小孩子吓得连忙缩回了脑袋。
安瑞命人将孩子带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孩子。
这孩子很紧张，低着小脑袋瓜子，不敢抬头正视安瑞。
安瑞缓缓蹲了下来，以便于更加接近这个孩子。他伸出手掌，轻轻放在了孩子的头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布尔兰。”小孩子怯生生的答道。
“你家里还有别的亲人么？”
“我一直跟爸爸在一起，可是爸爸的脑袋被人砍掉了，他们说爸爸被带到了天堂，天使们正在帮爸爸安脑袋呢。等爸爸的脑袋安好，他就会回来找我了。”
“你爸爸要很久才能回来。这段期间得有人照顾你。”
“我跟着你们走，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安瑞看着这孩子那天真无邪的双眼，轻轻叹了一声，动了恻隐之心。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以后只能过孤苦伶仃的生活了。
这丝触动。让他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贝雷戈是因为救你而死的，他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你的生命，你就相当于他生命上的延续。他拼了命才保住你，我不能让他的血白流。会替他继续保护你。你的亲人都没了，无依无靠，我打算收养你做义子，当你的新父亲，你愿意吗？”安瑞凝视着孩子的双眼，郑重其事的问道。
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会长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收一个孩子当义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意味着一份新的责任。
“我有爸爸了，他在天堂呢。”小孩子懵懵懂懂的答道。
“在他回来之前，我可以替他照顾你。”安瑞耐心道。
“那样我不就有两个爸爸了？”
“恩。”
“可你看上去很年轻，能当好爸爸吗？爸爸明明都是大胡子。”
“应该能当好吧。你都这么大了，又不用喂奶换尿布，有什么难带的。”
周围的人见这傻孩子还在犹犹豫豫，全都急了起来。
“傻孩子，还犹豫个屁，还不赶快答应！这位可是霸者商会的会长，手底下有二十几艘船，坐拥数百万枚金币，能当他的儿子是你的福气！”
“快喊爸爸！你不喊我喊了啊！”
“早知道会长想要个干儿子，我就把我儿子带来了。唉，真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在这些人的怂恿之下，布尔兰彻底打消了顾虑，扬起脏兮兮的小脸，冲着安瑞叫了声爸爸。
安瑞点点头，收下了这么个义子。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告慰贝雷戈的在天之灵，其次也是看这个孩子可怜。这个结果是多种因素促成的，如果这孩子的年纪再大一点，或者再小一点，他也许就不会动这个心思了。
周围的人见事情成了，纷纷恭喜安瑞，还有人说布尔兰运气好，更有甚者还询问安瑞还需不需要更多的儿子……
又过了一会儿，装有贝雷戈尸体的空间宝箱被人抬了上来，放在了甲板上。
安瑞蹲在空间宝箱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盖子掀开了。
里面那独立存在的空间当中，存放着一具尸体，正是贝雷戈。在他的心口上，还插着那根置他于死地的箭矢。
安瑞盯着贝雷戈的脸看了几眼，心里满不是滋味，伸手将尸体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老朋友，一路走好。”安瑞低头看着尸体，喃喃道。
大家安静下来，集体默哀。
就在这时候，怪事发生了。
贝雷戈的尸体上方，忽然冒出了一团气旋，气旋中散发着一股寒意。气旋越来越大，其中浮现出一名亡灵的身影。
安瑞的通灵眼立即有所感应，出于自卫本能，立即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可当他看清楚亡灵的模样后，一下子傻眼了，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贝雷戈！”安瑞倒吸一口冷气，流露出极度吃惊的表情，把眼睛瞪得老大。
眼前这名亡灵的样子跟贝雷戈生前一般无二，只是表情显得更加僵硬一些，而且变成了半透明的雾状。
周围其他人也都吓傻了，呼啦一下子退开一大片。谁也没有想到，已经死去多日的贝雷戈，会忽然变成亡灵，回到了主世界！
人死之后，能够变成亡灵的几率微乎其微，不然的话，主世界早就乱套了。只有那些对主世界怀有强烈执念的人死后，才有一定几率变成亡灵，回到这片生者的世界。但这个几率还是很低，不是每个亡灵都能成功。
那些侥幸成功的幸运儿，回到主世界后，会从尸体周围出现，尸体没了的话，就会从死亡地点出现。
事实摆在眼前，贝雷戈似乎成为了这种万中无一的幸运儿，以死者的姿态，重返人间！
这对于贝雷戈而言是好是坏？
安瑞一时间有些发蒙，连他也没料到会发展到这一步。
气旋仍在不断扩大，旋转掀起来的风吹到了周围，几个身形不稳的人甚至被生生吹倒了。贝雷戈的身影在气旋当中渐渐成型，变得越来越凝实，身上的寒意也变得越来越重。这个气旋对他而言，就跟传送门有些类似，是连接主世界以及地狱的一条纽带。穿过了这条纽带，就可以在主世界长时间徘徊了。
贝雷戈缓缓偏过头，望向了近在咫尺的安瑞，眼神中没有感情色彩。
“安瑞，我回来了。”
安瑞之前明明吩咐过的，没有大事情不要过来打搅他。他放下羽毛笔，将计划书收了起来，说了声进来。
开门走进来的人是女精灵爱丽丝。
她穿着一身白衣长裙，裙摆一直下垂到膝盖位置，裙摆之下，是一双象牙般的光洁小腿。跟往日里的她不同，她今天没有佩戴弓箭，一身轻松。夜风顺着圆形舷窗吹拂进来，拂动着她那一根根的金色长发，隐隐有着香气从中散出。
此情此景，只能用养眼一词来形容。
爱丽丝绝对是一个秀色可餐的女人，光是看着她就会让人生出一种满足感。
“你来了。”安瑞嘀咕了一句，算是打过招呼，接着问道，“有什么事吗？”
“安瑞，我想跟你好好谈谈。”爱丽丝正色道。
安瑞一怔，沉默片刻后，方才点了点头。
爱丽丝关上房门，拿起一把椅子，煞有介事的坐在了安瑞对面。她的坐姿非常端庄淑女，两腿紧紧闭合，双手放在了小腹处。这种坐姿显然是她当公主时养成的一些贵族习惯。
两人对视了一眼，爱丽丝的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之色，这种神色是她以前很少流露的。
“安瑞，自从贝雷戈死后，你就一直不大对劲，很少跟我们说话，还擅作主张做了很多事。我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他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也不能太过悲伤了，逝者已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爱丽丝柔声道。
“放心，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安瑞知道对方说这番话是为了他好。
“安瑞，你有时候太大男子主义了，心里难受也不肯找人倾诉，自从贝雷戈死后，你就一直封闭着自己，这么硬憋着不是办法的。像你现在这种情况。就应该找人倾诉一下，让人抱你一下，或者拍拍你的肩膀，这样你一定会好很多。”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抱。”
“你看，又是大男子主义。”爱丽丝轻叹一声，盈盈起身，走到了安瑞身边。
“你要干嘛？”安瑞瞪大眼睛，明知故问道。
“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而已。”爱丽丝站到了安瑞后方，伸出洁白如雪的双臂，揽住了后者的脖子。她身体前倾，整个人贴在了安瑞的背上，两人的脸颊挨在了一起。女精灵闭上双眼，弯曲的睫毛就好像两把小黑刷子。
安瑞这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样亲密接触过了。一股温暖从后背传递过来，注入他的心田，一定程度上抚平了上面的伤口。
他嘴上不肯承认，可这种身体上的接触，确实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爱丽丝。”
“恩。我在。”
“我……我少了个好朋友，心里很难过。”安瑞终于吐露了心声。
“贝雷戈只是先我们一步去了天堂或者地狱，将来你跟他还会再见面的。”爱丽丝柔声安慰道。
“对，你说得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的身体虽然死了，但至少灵魂还在。”
“所以你快点振作起来吧。别再沉湎于悲伤之中了。现在的你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安瑞点点头，经过爱丽丝的安慰。他的心情确实好转很多，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两人抱了许久，直到爱丽丝觉得累了，这才直起了腰肢。在她的胸口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汗味儿。
爱丽丝达成了此行的目的，跟安瑞说了声晚安。犹如雾中隐去的仙子一般，离开了这间船长室。
从这一天起，安瑞渐渐变回了以前的自己，虽然仍不肯笑，可至少会跟手下们正常交流。不会把一切都憋在心里。
这次的航行很漫长，要利用世界商盟的传送门进行空间跳跃，还得进行好几段正常的航行。
在这期间，安瑞利用不化冰孕育的龙蛋有了重大进展。龙蛋吸收到了足够的寒气，蛋体表面上的蓝色纹路闪烁出绚丽的光辉，这意味着孵蛋计划要进行下一步了。
安瑞早有准备，换掉了龙蛋下面的不化冰，取出了不久前购买的火耀粉，将其注入到了专门用来孵化龙蛋的箱子中，把龙蛋放在了上面。火耀粉是一种红色的粉末，自身的温度很高，甚至能将鸡蛋烫熟。这种粉末可用于施展火属性魔法，能够起到极强的助燃效果。
火耀粉之中蕴含的火属性能量，正是龙蛋接下来需要的。
其实用寻常的火焰烧烤这枚龙蛋，照样能将幼龙孵化出来，只是时间会慢一些。安瑞急于求成，所以才会用火耀粉来拔苗助长。
龙蛋与火耀粉之间的相性非常好，刚刚有所接触，火耀粉立即转化成为了红色的光线，丝丝缕缕的渗透进了龙蛋当中。蛋体原本暗淡的纹路，在末端处亮了起来，冒出了红光，与周围的蓝光遥相辉映。
火耀粉不断化作红光，变得越来越少，安瑞只能往箱子当中填充了更多的火耀粉进去。
龙蛋吸收火耀粉的速度很快，幸亏他之前花大手笔直接买了一吨，否则根本不够用。
“这一吨重的火耀粉都耗光，估计你这个小家伙也就该破壳出世了。”安瑞看着那红蓝相间的龙蛋，龙蛋在这一刻动了一下，就好像是在向他打招呼。
……
经过一番漫长的航行，第一船队终于跟第三船队汇合到了一起。
两支船队在茫茫大海上碰了头，在安瑞的指挥下，停了下来。海面上响彻着控帆手的吆喝声以及绞索卷动的声音。船队的旗舰搭上了接舷板，以供行人通过。
安瑞顺着接舷板走到对面船上，迎接他的是第三船队的新任队长谢莉尔。
“安瑞，对不起，那天我没能阻止悲剧发生……”谢莉尔双眉低垂，抱歉道。
“这不怪你，贝雷戈性格太倔，根本不听人劝，而卡洛又那么强，你根本帮不上什么。我听说你当时也受了伤。现在没事了吧？”安瑞摆摆手道。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安瑞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把贝雷戈的尸体拿过来，我想看他最后一眼。然后在这里将他当场海葬。他死在海上，也该葬在海上。”
贝雷戈的尸体装在空间宝箱当中，谢莉尔并没有带在身上，还得派人去取。
安瑞站在原地，默默等待，目光在周围一扫，瞥见了一道躲在桅杆后面的瘦小身影。那是一个小孩子，看年纪也就五六岁大。
“贝雷戈就是为了救他才丢掉性命的吗？”安瑞抬手指向了那个孩子。
“是的，就是为了救他。”众人顺着安瑞手指的方向望去，接着异口同声道。
见这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看。那小孩子吓得连忙缩回了脑袋。
安瑞命人将孩子带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孩子。
这孩子很紧张，低着小脑袋瓜子，不敢抬头正视安瑞。
安瑞缓缓蹲了下来，以便于更加接近这个孩子。他伸出手掌，轻轻放在了孩子的头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布尔兰。”小孩子怯生生的答道。
“你家里还有别的亲人么？”
“我一直跟爸爸在一起，可是爸爸的脑袋被人砍掉了，他们说爸爸被带到了天堂，天使们正在帮爸爸安脑袋呢。等爸爸的脑袋安好，他就会回来找我了。”
“你爸爸要很久才能回来。这段期间得有人照顾你。”
“我跟着你们走，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安瑞看着这孩子那天真无邪的双眼，轻轻叹了一声，动了恻隐之心。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以后只能过孤苦伶仃的生活了。
这丝触动。让他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贝雷戈是因为救你而死的，他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你的生命，你就相当于他生命上的延续。他拼了命才保住你，我不能让他的血白流。会替他继续保护你。你的亲人都没了，无依无靠，我打算收养你做义子，当你的新父亲，你愿意吗？”安瑞凝视着孩子的双眼，郑重其事的问道。
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会长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收一个孩子当义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意味着一份新的责任。
“我有爸爸了，他在天堂呢。”小孩子懵懵懂懂的答道。
“在他回来之前，我可以替他照顾你。”安瑞耐心道。
“那样我不就有两个爸爸了？”
“恩。”
“可你看上去很年轻，能当好爸爸吗？爸爸明明都是大胡子。”
“应该能当好吧。你都这么大了，又不用喂奶换尿布，有什么难带的。”
周围的人见这傻孩子还在犹犹豫豫，全都急了起来。
“傻孩子，还犹豫个屁，还不赶快答应！这位可是霸者商会的会长，手底下有二十几艘船，坐拥数百万枚金币，能当他的儿子是你的福气！”
“快喊爸爸！你不喊我喊了啊！”
“早知道会长想要个干儿子，我就把我儿子带来了。唉，真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在这些人的怂恿之下，布尔兰彻底打消了顾虑，扬起脏兮兮的小脸，冲着安瑞叫了声爸爸。
安瑞点点头，收下了这么个义子。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告慰贝雷戈的在天之灵，其次也是看这个孩子可怜。这个结果是多种因素促成的，如果这孩子的年纪再大一点，或者再小一点，他也许就不会动这个心思了。
周围的人见事情成了，纷纷恭喜安瑞，还有人说布尔兰运气好，更有甚者还询问安瑞还需不需要更多的儿子……
又过了一会儿，装有贝雷戈尸体的空间宝箱被人抬了上来，放在了甲板上。
安瑞蹲在空间宝箱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盖子掀开了。
里面那独立存在的空间当中，存放着一具尸体，正是贝雷戈。在他的心口上，还插着那根置他于死地的箭矢。
安瑞盯着贝雷戈的脸看了几眼，心里满不是滋味，伸手将尸体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老朋友，一路走好。”安瑞低头看着尸体，喃喃道。
大家安静下来，集体默哀。
就在这时候，怪事发生了。
贝雷戈的尸体上方，忽然冒出了一团气旋，气旋中散发着一股寒意。气旋越来越大，其中浮现出一名亡灵的身影。
安瑞的通灵眼立即有所感应，出于自卫本能，立即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可当他看清楚亡灵的模样后，一下子傻眼了，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贝雷戈！”安瑞倒吸一口冷气，流露出极度吃惊的表情，把眼睛瞪得老大。
眼前这名亡灵的样子跟贝雷戈生前一般无二，只是表情显得更加僵硬一些，而且变成了半透明的雾状。
周围其他人也都吓傻了，呼啦一下子退开一大片。谁也没有想到，已经死去多日的贝雷戈，会忽然变成亡灵，回到了主世界！
人死之后，能够变成亡灵的几率微乎其微，不然的话，主世界早就乱套了。只有那些对主世界怀有强烈执念的人死后，才有一定几率变成亡灵，回到这片生者的世界。但这个几率还是很低，不是每个亡灵都能成功。
那些侥幸成功的幸运儿，回到主世界后，会从尸体周围出现，尸体没了的话，就会从死亡地点出现。
事实摆在眼前，贝雷戈似乎成为了这种万中无一的幸运儿，以死者的姿态，重返人间！
这对于贝雷戈而言是好是坏？
安瑞一时间有些发蒙，连他也没料到会发展到这一步。
气旋仍在不断扩大，旋转掀起来的风吹到了周围，几个身形不稳的人甚至被生生吹倒了。贝雷戈的身影在气旋当中渐渐成型，变得越来越凝实，身上的寒意也变得越来越重。这个气旋对他而言，就跟传送门有些类似，是连接主世界以及地狱的一条纽带。穿过了这条纽带，就可以在主世界长时间徘徊了。
贝雷戈缓缓偏过头，望向了近在咫尺的安瑞，眼神中没有感情色彩。
“安瑞，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