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网 > 御宠医妃 > 第330章 刺激

第330章 刺激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燃文小说网 www.ranwen8.cc,最快更新御宠医妃最新章节!

    临近午夜,雕花楼食客都散了。

    除了二楼夏初七与元祐那间雅包,到处都已熄灯。

    那个黑影从窗棂外面绕过,跳入院子,便借助院中高大的树荫遮掩,悄无声息地靠近矮墙,纵身一跳,兔子似的翻过半人高的围墙,快速隐入黑暗的深巷之中。

    “咀……”

    鸟鸣似的哨声,响在黑夜,略有凄意,也引人注意。

    哨声过后,深巷的黑暗尽头慢吞吞走来一人。

    粗布的衣裳,头戴斗笠,与沧州城中游荡的游侠没有区别。

    “鱼入江湖。”

    “趁水和泥!”

    一人问,一人答。二人对过暗号,慢慢走近。

    他们对视一眼,摊开了手心。

    两只手上托着一模一样的鲤鱼哨子,闪着玉质的微光。

    从雕花楼出来的黑瘦男子,急声道,“传言陛下,兰子安已降晋逆。”

    “消息可靠?”那斗笠男似有吃惊。

    “可靠!”黑瘦男子点头,强调,“千真万确,七小姐亲口所言。”

    “七小姐?”斗笠男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黑瘦男勾勾手,两个人头碰着头,小声低语着。

    这时,深巷的墙边突地传来一道窸窣声。

    斗笠男一惊,拔刀侧身,逼近过去,“谁在那里?”

    除了墙上一道顽童贴的门神纸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没有人回答他。

    斗笠男与瘦子互望一眼,一人蹲身,一人踩上他的背,就要攀上高墙查看究竟,黑暗里却“喵”了一声。一只大黑猫从墙头落下,屁滚尿滚的从他肩膀踩过,像是受到惊吓般,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

    夏初七今晚喝得确实不少。但俗话说“酒醉心明白”,究竟她特种兵出身,这更是必要的素质。

    从雕花楼头重脚轻回营时,她身子软得几乎整个儿倚在元祐的身上,一步一摇,踉跄不已,看得营房守卫心惊胆战,生怕她与晋王矛盾扩大,火烧到他们的身上。

    元祐比她喝得还要多,比她醉得更厉害。

    但小公爷到底醉卧酒场多年,比她耐酒性更强。

    营门口,晴岚拿着斗篷快步迎了上来。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歪歪倒倒地走着,夏初七没听见她说什么,大声唱着,“如果说你真的要走,把我的钱先还给我,留在身上也不能用,我可以把它藏起来……”

    “……这,这到底怎的了?”晴岚听她胡言乱语,急得想哭。

    夏初七嘻嘻笑着,倒过去挥开她相扶的手,唱得更快乐了,“什么先欠一欠,只是随便说说。你欠我多少钱,你也说不出口……”

    “姑奶姐,别唱了。”晴岚叹气,“你没看爷的脸……快黑成锅底了。”看夏初七烂醉如泥,唱得颠三倒四,晴岚心疼地拿衣裳裹紧她的身子,把她扶过来靠在自己身上,“真是作了孽了。”

    晴岚刚感叹完,怀里就空了。

    只见元祐一把将夏初七扯了过去,风流眼满是深情。

    “是真的……我喜欢你的,我爱你,爱的……”

    “……”晴岚看着一本正经示爱的元祐,不知原委,简直要急疯了。

    “这是都醉了啊?银袖,还有你们几个,站着做甚?快来帮忙扶着啊?”

    几个小心翼翼观望的侍卫,生怕听了不该听的会倒霉,先前不敢上来,看晴岚急得发火了,这才涌过来强行把元祐架开,扶了他回去。晴岚松了一口气,与银袖两个一左一右架着夏初七,往她房里走。

    “唉,这是喝了多少?”

    夏初七听不见,眼前一阵发花,只顾着唱,“……什么天长地久,只是随便说说,你爱我哪一点?你也说不出口。你欠了我的钱,却想要抛弃我……你说你缺德不?啦啦啦啦啦……”

    “还唱,还唱?姑奶奶,你要闯大祸了!”

    晴岚扶着她,走得香汗淋漓,都恨不得给她跪了。可夏初七难得失态的醉一回,醉生梦死也好,借酒装疯也好,反正酒醉后大唱大闹嘶吼的放松状态,能够发泄情绪,她半醉半醒地一路高唱《爱的初体验》,鬼哭狼嚎的吼歌,响彻了整个晋军大营,闹了个乌烟瘴气。

    整个晋军营地都晓得,晋王妃受了刺激,快要疯魔了。

    但赵樽营里却灯火未亮,似是无动于衷,没有出来安慰。

    如此,人人都觉得……晋王大抵真的受够她了,快要变心了。

    ~

    “去去去,我自个能走……小情郎啊,你也太小看我了,再来几坛酒,我都没事……你们这里的酒算什么……我们那酒,才叫酒呢……”

    入了屋,夏初七胡说八道着,推开晴岚,瞪着眼睛找床。

    可床没找着,却看见了正襟危坐的夏廷赣。

    这老头儿平常比她还要疯疯癫癫,今儿却严肃着脸,难得一本正经。夏初七愣了愣,嘻嘻一笑,歪歪斜斜的走过去,手肘搭在他肩膀上。

    “爹,您中邪了?你这武松似的样子……看得我……好紧张。”

    “语无伦次,不知所谓!”夏廷赣板住脸,总算有了几分严父的样子,“你说说你,好端端的姑娘家,醉成这副德性在营大模大样的胡言乱语,丢不丢人?”

    “嗝?你在骂我?”夏初七腻笑着,翻白眼,“我这么可爱,你还骂?”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夏廷赣像是快要崩溃了。

    “丢丢丢丢你个去!”

    夏初七手肘从他肩膀滑下,“砰”一声重重坐在凳子上,嬉皮笑脸地接过晴岚递来的水,大口大口灌着,然后拿袖子抹了一把嘴,望向夏廷赣。

    “说吧夏老头儿,你来找,找我有什么事?”

    “老子是来教育你的。”

    夏廷赣武将出身,戎马倥偬,在军中待习惯了,说话也铿锵有力,生气时也威严十足。可他没有把夏初七吓住,只把晴岚唬得脊背一僵。

    微微一笑,晴岚上前打圆场,“爹,姐姐与殿下置气,心里头不舒坦,多吃了几杯,这会儿脑子糊涂的,她说了什么,你不要与她计较,赶明儿她醒了,定会来向你赔罪……”

    “……罪?罪的人姓赵,我罪什么罪?”夏初七不识好歹地瞪她一眼,拍着桌子呱呱乱叫,“小情郎,去,去把姓赵的给逮过来,让姑奶奶教训他一顿,让他有了新人忘旧人……不,有了旧人忘新人……不,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听她一阵叨叨叨叨叨,夏廷赣似是难以忍耐了。

    黑着脸转头,他看向晴岚,“晴岚丫头,你不必理会她,先回去歇着。我与她好好说道说道。”

    晴岚一急,“爹……”

    夏廷赣虎着脸,“去。”

    到底是晚辈,晴岚不敢争辩,咬着下唇,同情地瞥了一眼醉意朦胧的夏初七,终是无奈地福身告辞,领着银袖一步一回头地下去了。

    一抹清凉的微风拂来,房间里的灯火,忽闪忽闪。

    只剩下父女二人了,夏廷赣却久久不说话。

    沉默一会,他看着夏初七半开半合的眼,抚须长叹。

    “小七,别装了!没有外人了,就咱爷俩。”

    状似醉态地半趴在桌子上,实则上夏初七一直在拿眼瞄她老爹,猜测他留下来要做什么。见状心里“呃”一声,她像是刚刚睡醒般,使劲揉了揉眼睛,似懂非懂地望着她老爹笑。

    “嘿,乱,乱说。哪个说我是装的?”

    剜她一眼,夏廷赣不悦地哼一声,气得嘴巴上的胡子直抖,“还在做戏?小七,你说你没事瞒着你爹做什么?……今儿晚上老子把菜刀都磨好了,要去砍了赵樽那小子,道常老儿才迫于无奈地告诉我,你们那个什么离间计……”

    “……”刀都磨好了?夏初七无语地想:这件事回头一定得告诉赵十九,让他心里有个怕觉,也让知道知道她也是有老子撑腰的姑娘,往后不要随便欺负她,让心她爹的杀猪刀。

    转念,她哧哧一乐,“爹,我就晓得你最疼我。”

    夏廷赣受用地哼哼着,深深瞥一眼她醉成了大虾的粉脸。

    “我疼你,可你却不爱惜自己。”

    “我……”夏初七咂咂嘴,笑得有些莫名,“哪有?”

    夏廷赣深深看着她蕴了雾气的眼,重重一叹,“找兰子安而已,何须搞得这样复杂?让我闺女又伤身,又伤心,气死老夫了。”

    夏初七一怔,“爹,您是说……?”

    夏廷赣浑浊的老眼微微一眯,像是陷入了某种空洞的状态。

    好一会,他抿了抿嘴巴,像是经过一番衡量与考虑,喟叹道,“不做也已做了,这般也好。但兹事体大,晋军成败也在此一举,马虎不得……赵绵泽为人缜密,他会不会将计就计,放晋军入瓮,再关门吃掉,尚且不知。”

    顿一下,他眼神微暗,“为策万全,老夫会想法子前往聊城,说服兰子安,让他装聋作哑,由着晋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从他驻守的聊城……直入京师。”

    老头儿的意思是要把“假降”搞成“真降”?

    汗毛一竖,夏初七有种听了天方夜谭的错觉。

    “兰子安他又没疯,怎会听你的劝?”

    “女儿……”夏廷赣面有晦涩,怜爱地看她,“你果然把旧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年夏氏全家被问斩,爹用免死铁券保你一命,并嘱你前往清岗县找他,你也都忘了?”

    前尘旧事夏初七确实所知不多。

    不过,那会子她也曾经疑惑过,南晏这么大,夏楚一个深闺女子,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去锦城府……

    夏廷赣这么一说,她茅塞顿开。

    “这么说来,兰子安与咱们家,有些渊源?”

    “嗯。”似是不太乐意提起夏氏灭门之祸,夏廷赣眉心皱起的“川”字更深了几分,语气几近叹息,“前朝末年,朝廷暴政,官吏*,天灾*,民不聊生……各地群雄并起,割地称王。兰子安之父,名叫肖同方,与洪泰爷一样,是那时起义大军的领袖之一。那时,我虽追随洪泰帝,但敬重肖同方是条热血汉子,与他也算知己……”

    “实际上,当时肖同方所占地盘比洪泰爷广,手下兵马比洪泰爷强,他也比洪泰爷更先为王称帝……但肖同方不若洪泰爷的心智,他性子急,为人浮躁,太过急攻近利,称帝不过三年,便率先挑起战争,最后大败于洪泰爷之手,身死异乡,帝王美梦化为灰烬……”

    “肖同方兵败身死时,兰子安尚在他母亲腹中。念及往日情分,为父不忍肖同方断子绝孙……为免兰子安母子死于流兵之手,为父抢在洪泰爷之前,暗地里派人将他母子送入川蜀,安置在锦城府清岗县的鎏年村,便嘱咐他们从此隐名埋姓……”

    微顿,他叹,“为父那时没有想到,这小子竟有这般出息,连中三元,入仕为官,并得了赵绵泽重用……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与肖同方旧部有联系,并因为那些陈年旧事,怀恨在心……”

    往事,又见往事,夏初七听得都傻眼了。

    她,赵樽,赵绵泽,兰子安,东方青玄,李邈,乃至哈萨尔,晴岚,阿木尔,赵如娜,乌仁潇潇……几乎所有的人,都绑在前朝上代的恩怨上……或者说,他们始终在为上一辈的恩怨买单。

    怨怨相报的结果,后代,后代的后代,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为父在想,当年是否做错。”她在茫然,夏廷赣却突生感慨。

    “错在何处?”夏初七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慢声问。

    “若非我救了兰子安一命,任由洪泰爷斩草除根,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甚至连你也不会有阴山之祸……”

    “阴山之祸?”夏初七心里一抽,目光微烁。

    夏廷赣看了眼跳动的灯火,有些遗憾地叹口气。

    “为父当年在东方青玄的兀良汗时,便从他之口得知了此事。女儿,当年阴山之祸,是兰子安借夏廷德之手做下的,引发阴山雪崩的火药,也是他差人所埋,引爆……”

    她经历的阴山之劫,竟是兰子安干的?

    与夏廷赣互望着,夏初七默不作声。

    当年若不是那场雪崩,东方青玄与赵樽不会在那番情势下贸然闯入阴山皇陵。东方青玄不会恰好断去一手,她与赵樽也不会有那样的生生分离,更不会有她后来的入宫报复。若不入宫,她还是景宜郡主,不会成为赵绵泽名义上的皇后……一切的一切,好似因果循环,全部缠绕到了一起。

    错?对?巧合?无从分辨。

    她幽幽问,“赵十九他可知此事?”

    夏廷赣哼哼,“那小子……他能不知?”

    说到此,大抵是想到先前磨菜刀时的心情,或者想到了赵樽如此“折腾”他的女儿,夏廷赣老目微暗,看夏初七时,声音也有了变化。

    “小七,那小子终将为帝……但你,心可泰然?”

    心可泰然?夏初七一愣,“父亲是指?”

    夏廷赣别开眼,揉了下额头,“小七,赵樽人品贵重,爹虽骂他,但不可否认,依他之才,开疆扩土,建不世功勋,成千古一帝,都是必然……”

    “然而,但凡帝业在身的男子,哪一个不是后宫三千?为皇室开枝散叶,更是帝王之责,你……爹虽不知你这些年有过何种景遇,又怎会变了性子,可爹看得出来,你不是能与人共事一夫的女子……”

    夏廷赣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夏初七却懂得。

    她曾经以为赵樽夺得了天下,便是终点。

    可如今才知,对于他们的感情来说,也许那时才是真正的考验……或说,也是一个终点。

    待他高倨帝位,必有三千佳丽,她该如何?

    念及此,她情不自禁哆嗦一下,眼皮垂下,没敢去看夏廷赣的眼。

    “他说过的,此生独我一人。”

    “男子之言,如何信得?”说完,夏廷赣方才想到自己也是男人,尴尬地咳了一声,又道,“傻姑娘,你想过没有,你都为他生儿育女了,他可曾想过要明媒正娶你?连陈景都知晓在出兵之前,大礼娶了晴岚,给她一个名分,而你呢?人人都喊你晋王妃,可你也不过一个非妻非妾的尴尬地位。”

    “爹,那是因为……”夏初七想到赵樽对她的承诺,心里一暖,绷了许久的情绪,又松懈了下来,并借着酒劲瞪了她爹一眼,“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晓得。赵十九,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一声,夏廷赣道一句“女生外向”,又审视着夏初七醉意的目光,正色一叹,“女儿,皇室之事,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即便赵樽独你一人之心,他也做不到。自古以来,皇室子嗣是否殷盛,关系到皇族大业的兴衰与延续。他同意,臣下也不会同意……”

    夏初七打个酒嗝,摆手,不爱听了。

    “他是皇帝,还做不得自己的主?可笑!那做皇帝干啥?不做也罢。”

    夏廷赣冷笑,瞥她,“若都像你这般想,天下就太平了。君权与臣权之间,看似君权在上,臣权在下,但臣权对君权的制约,古今皆同。为君者,并不自由,小七,你可懂得?”

    夏初七默了。

    她知道,夏廷赣说的,都有道理。

    自北平起兵以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信念,真正动摇了。

    “可箭在弦上,也不能不发了,是吧?”

    她微微一叹。只一句话,意识形态便发生了变化。

    眼前迫切需要要解决的事儿,才是正经。至于未来会怎样,她不想琢磨。在她那个法定一夫一妻制的时代,都有无数的夫妇最终分道扬镳,所以这种事儿,谁也说不清,更不是靠想象可以处理的。

    既然无法,那便先行搁置。走一步,算一步。

    “好,果然是我夏廷赣的女儿。”

    看她思路清晰,并不为儿女情事发愁,这老头儿不知穿越一事,把她所有的优点都归究到了自己强大的基因之上,很是得意的点点头,接着岔到了正事。

    “来之前,我与道常老儿谈过,兰子安如今所处的聊城,是‘固若金汤’居的侧翼,虽泉城是局眼,但只要聊城松动,这天然风水局便会发生改变。”

    对风水之事,夏初七完全不懂。

    一眨一瞎地看着他爹分析,她只觉得这古人实在强大。没有仪器,没有科学实验,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样懂得的天文地理,还有那些流传后世数千年的兵法策略,经史子集……真是不可想象。

    夏廷赣看她听得入神,目光隐隐还有崇拜,终于找到了身为人父的自豪感。清嗓子,喝口水,他继续喜形于色地描述,“风水之局,靠气运转,气也是风水形成之源。人气,地气,无一不是如此。当年道常老儿便观赵樽有帝王龙气,方才一意规劝于他,也辅佐于他。人的气,会影响皇朝气运。地的气,也会影响风水格局。那日你看过舆图了,固若金汤局从山脉与水源的延伸态势观之,仿若一只千年老龟,盘踞于此。老龟者寿,有它坐镇山东,南晏气数便不能尽……”

    夏廷赣说得口干舌躁,停顿一下,期许地看着女儿。

    “可听明白了?”

    夏初七回神时,就注意到“老龟”两个字。

    她考虑一下,点点头,“明白了。”

    夏廷赣眉头舒展,“孺子可教也!说说你的领悟。”

    “嗯”一声,夏初七严肃脸,“老龟炖汤,大补。爹,饿了。”

    ~

    面对不可教的“孺子”,夏廷赣最后是瞪着眼睛气咻咻离开的。

    不过出门后,他却是细心的吩咐人为女儿送了吃食来。

    夏初七大口朵颐的补了夜宵,轻轻笑着,打个呵欠蒙头便睡。

    她心性儿好,今朝吃饱今朝睡,哪管明朝饿肚皮?

    关于如何破风水局,如何策反兰子安,她不想再去操心。她相信她爹和赵十九,还有道常老和尚,定会商量出两全其美之策。她以为,当深巷中那个探子回来报告了消息之后,她的离间计已成,便算功德圆满了。

    ~

    三日后,赵樽派往徐州的探子回来了。

    正如春归阁的老板娘所言,月毓是她们从徐州一家名为醉花阁的青楼买来的。卖掉月毓之人,是一个老头,对人称那是她闺女,手上契约完整。

    但探子在醉花阁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再次深入打探后发现,那个老头是徐州地带有名的人贩子,专门做些拐卖妇女和儿童之事。

    同时探子还探得,月前徐州发生过一次离奇的死亡事件。

    据传有四个外地人士,死在徐州通往商丘的官道上,死时全身*,身上所有的物什都不见了,徐州官府至今没有破案,也没有任何的说法。

    有当地人传言说,那几个死掉的外地人,原是着商贩打扮,操着一口京师官话,行事神秘,随行的还有一个姑娘。

    赵樽将此事与月毓核实,证实了那个姑娘正是她。

    那几名在徐州死亡的男子,一个是柔仪殿的太监,另外几个是贡妃派与她南行的侍从。她当时昏了过去,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是卖掉她的那个人贩子,把她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那个人贪财,又害怕被官府发现惹来麻烦,索性把她卖到了醉阴楼,但月毓的舌头到底是谁剪掉的,却始终没有结果……对此事,月毓也似乎有所回避。

    也就是说,京师来的人都死光了,独活了月毓一个。

    大抵是赵绵泽发现柔仪殿少了人,这才派人追至徐州。

    那些人以为月毓死了,没想到,却被人贩子救下一命。

    可是,从陈大牛与晏二鬼只能把消息传给贡妃,让贡妃想办法传出来便可以看出,他们的身边肯定全是暗探,在赵绵泽严密的监视之下,相对于陈大牛他们而言,赵绵泽对贡妃这个女流之辈,并未严守。

    但他却忽略了,妇人虽弱,为母则强。

    贡妃为了赵樽,是什么都肯舍弃的。

    ~

    过了正月十五,天气似乎暖和了一些。

    休战了这么久,南军见晋军没有动静,又开始小范围的骚扰,在沧州城的几个晋军大营附近勾引、挑逗、游击。面对南军的“欲拒还迎”,晋军有一搭没一搭的反击,你来我往数个回合,都没有形成主力的大规模战役。

    这作派,大姑娘谈恋爱似的,矫情!夏初七讽刺。

    没错,她心烦,见到烦事就想讽刺。

    好些日子没有与赵樽在一起了,这个新年是她来到这个时代,过得最为憋屈的一年。按说消息用那法子传出去了,月毓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了,她与赵樽“和好”了,也不会影响消息的传递。

    但赵樽一直没有动静。

    不仅月毓仍在他那里伺候,他也没来找她。

    她心里烦着,也不想主动找他“求和”。

    可不与他“和好”吧,她心里犯嘀咕,还是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儿。

    赵十九难道就不想她吗?这么久不理会她,偶尔遇到一次,他也只是“相敬如宾”地点点头,远远便走开,脸上就挤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她不知他在想什么,更不知到底是他能够控制情绪,还是他真的对她淡了。

    女人的心思,常多揣测。

    在又一个满带揣测和思念女儿的噩梦中惊醒,外面已大雪初霁。

    今儿是一个好日子,夏初七照常去了医务营。

    最近无战事,大家伙儿都不太忙碌,她正心不在焉地与小六说着笑话,小二便兴冲冲地奔了进来。

    小二说,刚从北平传了消息来,老孟又当爹了。

    九个月前,老孟曾经北平去处理了一次粮草的事故,也就待了一天的时间,他媳妇儿便为他生了第四个孩子,还是一个健康壮实的小子。

    感慨了一下老孟的“战斗力”,夏初七心里突地一刺。

    她决定今儿主动去找赵十九。

    不过,她不是去找他和好的,是去兴师问罪的。

    若她没记错,她有三四天没见到他了。

    凭什么呀,她为他生儿育女,他却敢这么冷漠待她?

    晌午过后,医务营的兵卒与医官们都在打瞌睡,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入营里,很是舒服。夏初七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小二和小六也在“鸡啄米”,悄悄溜出了医务营,往赵樽的住处而去。

    可入屋一看,赵樽不在房里,就郑二宝与月毓两个人在。

    月毓见到她,微微怔忡,赶紧福身行礼。

    看着她红润了不少的漂亮脸蛋,夏初七暗自咬牙后悔。

    早知这般,就不该把她做的那些面膜蜜粉护肤品给她了。

    多少年不见,月大姐还抢她男人。

    她臆想着赵樽看见月毓时心里会有的涟漪,以及全天下男人都有的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尿性,喉咙一堵,脸色越发难看。

    “二宝公公,好些日子不见,你变得不少啊?见了我的面,招呼都没了?”

    郑二宝紧张地拍了拍脑门,苦着脸看她。

    “奴才哪敢啊?奴才是没有想到您会来,这不……没反应过来吗?”

    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夏初七瞄一眼局促不安的郑二宝,呵呵一笑,“得了,扯这个就没意思了。往常见了面,一口一个主子,一口一个王妃,如今到底是不同了啊?我这站了半晌儿,水没一口,凳没一张,问候没一句,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你准备换主子了呢?”说罢她瞄向月毓,“你说是吗?月大姐?”

    赵樽对她如何,旁人不清楚,月毓心里是清楚的。

    她紧张地看着夏初七,绞了绞手帕,转身便去倒水。

    夏初七歪着头看她窈窕的背影,笑了一声。

    “不必劳烦了,我怕你下毒,哪里敢喝?”

    月毓回头看她,眸子里满是委屈与无辜。

    夏初七最痛恨别人用这种眼神儿看她,尤其是现在,人人都传她骄妒之时。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欺负了月毓这个善良姑娘似的。

    “奴才来吧,奴才伺候王妃习惯了的。”郑二宝看月毓衣角都快绞皱了,腻着一脸的笑意,使眼神儿让她走开,自个躬着身子为夏初七倒了水,又殷勤地过来为她捶肩膀。

    “王妃,轻重可还合适?”

    以前,郑二宝待她,可没这么客气有礼……换言之,没这么生疏。

    大抵是心理在作怪,夏初七怎么看怎么膈应。尤其看郑二宝如此维护月毓,一阵冷笑。

    冷不丁拍掉他的手,她回头看向郑二宝瞬间僵硬的白馒头脸。

    “不必麻烦公公了,我是来找爷的。他人呢?哪去了?”

    “奴才……”郑二宝眉梢一低,支吾着,“奴才不知。”

    夏初七微微眯眼,看他眨动不停的眼睫毛,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从洪泰二十五年在清岗县开始,她与郑二宝前前后后也相处有好几年了,对他的为人与性子几乎了如指掌。

    这厮说没说谎,她更是一眼看得穿。

    敢情如今是瞒着她一个人呢?

    “唔啊啊……唔……”

    大抵是看郑二宝在她面前吃了瘪,月毓也想要“以情报情”,她与郑二宝对了个眼神,急慌慌过来,把郑二宝倒的温水递到夏初七面前,示意她喝水。

    “啊喔……”

    夏初七唇角上扬,只定定看她,并不去接。

    月毓委屈地垂下眼眸,悻悻地放下水,又侧到她的身边,要为她捏肩膀,那一副伏低做小的可怜样子,对夏初七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刺激得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外人看见,不以为她虐待下人么?

    不对,她与郑二宝多年情分,眉来眼去的,她夏初七才是外人。

    喉咙上下滑动着,她冷笑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好不容易压下火气。

    她盯着月毓,避开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道,“月大姐何苦折煞我?你是爷的大丫头,我可使唤不起你,你还是歇歇吧。”说罢她又看向恨不得钻地缝的郑二宝,把面前的水杯推到他跟前,笑眯了眼,“二宝公公,你这水啊,往后都不必为我倒了,赶紧的,讨好你的新主子去。”

    “王妃,奴才不敢啊……”

    二宝公公呻吟着,里外不是人,“咚”的跪下。

    “主子,奴才给你磕头了,你甭气着了自个儿的身子……”

    看郑二宝如此,月毓白着脸,身子也是摇摇欲坠,像是站立不稳似的,随时可能被风吹跑……迟疑一下,她也跪了下来,磕头在地。

    夏初七冷笑着,叹一口气,拍拍身上的衣裳。

    “得了,找不到人,我也不陪你们玩了。”

    看她如此生气,郑二宝恨不得自扇耳光,却不知道怎么安抚,只得哭丧着脸道,“王妃,奴才哪里做错,你告诉奴才,或是罚奴才掌嘴……”

    他们越是委屈,夏初七越是生气。

    “起来,你们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了你呢。我不过是来找你家主子,你们给我做这些戏干啥?呵,可笑!”

    她心里窝了气,说话不太客气。

    郑二宝吓得都快要咬舌头了,琢磨一下,横心便道,“王妃,你别生气,奴才告诉你,爷是去了……”

    他话音未落,月毓突地猛扯一把他的袖子,摇头。

    郑二宝一噎,苦着脸瞪她一眼。

    月毓慢慢收回了手,似是不再干涉。可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彻底地刺激到了夏初七。她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但自恃也不是嚣张跋扈的人,尤其对待赵樽身边的人,更是好得不像话。

    如此行为,竟成了悍妇?

    吐出一口浊气,她什么都不想再听了。

    “二公宝宝,什么也不必说了。”她冷冷看着郑二宝,“我看明白了,他的行踪,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人蒙在鼓里是吧?好样儿的,转告你家爷,便说姑娘不奉陪了。此处不留爷,只有留爷处。”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

    ------题外话------

    七月底了,妹子们,手里有月票的,不要存化了啊。么么哒,入二锦的碗里吧。

    抱抱抱,多谢啦!

本站推荐:伏天氏斗罗大陆3龙王传说圣墟太古神王万相之王元尊武神主宰武炼巅峰诸天至尊大主宰

御宠医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燃文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姒锦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姒锦并收藏御宠医妃最新章节